只懂說「不應該」的民族

說是為是,說非為非,這是亞里士多德教我們定下的「真理」。真理,就是稜角分明,是即是是、非即是非。大是大非,就不能首鼠兩端,故作矯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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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是黑、白是白。白紙不是黑,墨汁也不是白,這些都是談到事實的研究,根本沒有「應該」與「不應該」,更甚者,我們看到黑,應該要有說出「黑」這個事實的勇氣。至於談到「應該」與「不應該」的,一般就是約定俗成,而且牽涉到集體利害的,才會談到「應該」與「不應該」。


在戲院中,我們每人湊了若干娛樂費來買共同的娛樂,我們應該尊重別人享受的空間,不應該即在大吵大鬧、騷擾別人;在地鐵在巴士在小巴上,我們身處的,是一個公共空間,我們不應該弄污公共空間、不應該在這些場所便溺,令其他人無法安心乘車公共交通工具。這些事,是社會集體行為,社會文化如何,就會有不同的標準。這些「應該」和「不應該」,就是講我們背後所信仰的共通價值。
但在中國的歷史看來,我們妥協的人最多。大部分「君子」不是講清楚一件事怎樣做、不是寫明事幹怎釐清,而是模稜兩可,是用所謂道德、用所謂良知去界定的「應該」與「不應該」,也就是說,明明人人每天都看到太陽從東邊升起,中國人也只會說「太陽應該是從東邊升起的」。漸漸,這個民族沒有自己的標準,只有權宜的「應該」與「不應該」,看到大是大非,說不出錯在哪兒,只是講到看起來「不應該」。
「不應該」事實上也沒甚麼成本,光說這句話根本不痛不癢。這也漸漸變成懦夫的護身符,只要你看不過眼,甚麼事都可以「不應該」的。但如果一個社群要看到出路,要找到明天,靠的,其實是「事實」和「責任」,也就是精確的、誠實的做好每一步,而非事事挑剔、推卸責任。
今日有些人略有進步,用「裝做」充作實踐,將喊出「不應該」變成行動,學懂了不須負責的網路更換頭像、接力絕食,用自欺欺人來想像自己已經努力過。這些人,當然也必定失敗。
看清楚,這個世界的確有正邪黑白善惡是非,無善無惡的鄉愿,就是戕害公義的偽君子。只懂說「不應該」,然後稜模遷就,這也是惡。看到道德上說不過去的事,就該喝止、就該行動,不是光說一句半句不應該、不是按兩個鍵讚好留名,就圖蒙混過關。講得出事實,要的是勇氣;下定決心看到不應該的事,改正行正,靠的不僅是盲目的反對,而是自強、自新的正氣。
只懂說「不應該」的民族只會作繭自綁,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修正改過的勇氣和決心,事事只在權宜的否定,就是懦弱無能,如此下去,必然找不到一條可行的出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