屍觀點:亡國恨

太陽在明早還會東升,而人當然是繼續依舊生存。

那些會因國破家亡抱頭痛哭的終歸是少數,商女又哪知亡國恨呢?會哀嘆國亡的,往往就是「舊」時代的精英,一群無力再挽狂瀾的英才。他們在亡國之前高呼揚臂、但是孤掌始終難鳴,於是亡國恨僅能鑄在文學作品之中,化成傳說。更加多的人只不過是每天「沉得住氣」如常生活。

在明亡以後,當然有不少可歌可泣的抗清故事。然則到了康熙年間,不少抗清英豪的後代,就因為保存家族利益而參與科舉考取功名了。香港今日的人當然不會苛責他們,甚至有人會搬出「人家不謀生,難道你養他們」的詭辯來開脫,國人無恥之極,可見一斑。在他們眼中,一身榮辱與一國興亡相較,個人利益重如泰山,大眾福祉輕於鴻毛。於是我這兩年不斷的反省,究竟,我還要不要在哀號國破家亡呢?

雖然有所掙扎,但想到這刻,我還是會答「要」。孔聖有言:「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。」也是說如果這個世界有正道、公理的話,我們這些知識份子就不用多勞心力了。可嘆黃鐘毁棄、瓦釜雷鳴根本不是今天才開始的事,要力挽狂瀾看似不大可能。於是亡國後,大家只能眼白白的看著自己的生活習慣被逼改變,看著自己的家園逐日衰敗。

太陽還會在明早東升,你和我可以做甚麼?

今日世界的道德敗壞,如果大家都接受隨波逐流,用那些聰明人的靈活辦法投機取利、出賣戰友,那麼我們就是一樣敗類;在今日,我們可以做的,就是逆流而行,秉持自己應有的道德;大家同心同德、鍛鍊自己,也以心印心的維護大家可以共存的正道,那麼我們雖然回不到當初那美好的年頭,但在那個太陽東升的日子,一樣可以找到一個人人活得有尊嚴的樂土。

屍觀點:漠視電梯安全 香港遲早玩完

[青永屍]

如果說香港敗壞,我只能說最壞的還未到來。2011年陽間香港立法會會議上披露,政府統計約有五萬八千部升降機及八千條扶手電梯,而從事檢查、維修的工程師僅得277人,合資格工人僅得不足五千人。昨日朗豪坊的「天梯」意外駭人聽聞,端的是一個提醒大家正視電梯安全的一個警號。

只要你細心數數,就會發現你每天要搭幾多程電梯與升降機;但這些意外越來越多,難道不值得重視嗎?還是大家要等這些問題越拖越壞?

一、行業本身局限:

技工薪金因承建商在「價低者得」原則下壓價,所有技工皆面對工作量大而人工低微的困境,而且不少技工因為工作安排極多而須長期超時工作;低薪酬亦令人對入行卻步。業界因為成本問題而步入電梯安全危機的下沉旋渦之中。維修預算不合理地低令技工或工程師發現問題亦無法解決;電梯在這種汰強留弱的價低者得迷思中,變成大家生活安全隱憂,實屬必然。

二、用家安全意識問題:

縱然政府再三宣傳,錯用扶手電梯的情況仍然屢見不鮮,手推車上電梯有之、買餸車上電梯又有之、水貨客濫用電梯更甚之,若果電梯忽然停駛,這些重物在高處擲中後來者一樣會釀成意外。公德心在香港似是日漸罕見,安全意識亦逐日減少,正確的公民教育絕對可以防微杜漸。香港需要一個互相體諒、顧念他人的安全環境。

三、政府態度問題:

政府有沒有盡責任呢?在這個問題之上,政府的責任就是監察、處分、和教育市民;政府有真的重視過香港市民的人命嗎?有將社會安全放進工作日程嗎?還是僅浮浮泛泛,置大眾利益於不顧呢?今日的法例並無包括電梯、升降機的安全限制,罰則無力(2012起實行之法例最高處分僅罰款20萬和監禁一年),這也是政府忽視人命的罪孽。

其實這些事,只要政府積極從修改遊戲規則著手,就可以徹徹底底解決問題,關鍵只在於對人命是否重視。只要想想,如果出意外的是你的家人至親,還有藉口拖延嗎?

今日所講,乍看是微不足道的小事,但其實香港人生活針針到肉、切身相關的急務,我們不希望看到再有意外發生,香港已經夠壞了,大家如果肯從小事做起,勇於否定對現有錯誤、切實改變、互相砥礪,那麼香港就不至於此。

紀信:撞樣可以替死 不要只想到自己

[本報訊]

近日網絡盛傳兩位高級官員與陽間前政務司司長的相貌類近的拼圖,就此,本報專訪秦末漢初的功臣紀信(?-204B.C.)。

據悉紀信曾在項羽包圍劉邦時,扮成劉邦替死,令劉邦脫險,被揭發後項羽燒死紀信。而紀信亦因此名留青史,被漢朝稱為「功臣」,後來小說家更將此橋段套入「楊家將」故事,以楊大郎與宋太宗貌似而在金沙灘替死,歌頌楊家忠義。紀信向本報記者表示:「如果你的樣子和君主相似,當然可以做這些事,所以君主怎會擔心甚麼要自己獨個和百姓談天?找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到民間走走,連從扈都不用帶。」記者質疑這些只顧僱主生命不理自己生死的行為是自甘為奴,紀信聞言後大怒,反斥:「夷家你收聲,偉大就要一些人甘心犧牲!你只是個書生,你識條鐵咩?你不甘心還不是要做奴隸?」

至於對該兩位官員,紀信建議:「你們要準備隨時替死,這就有可能名留青史。你們是幸運兒,就算你庸碌一生,也總會有人想起你的臉。」他指,平凡不是問題,只要你夠膽就一樣會成功。

「不要怕犧牲,你要記住,你的君主要你死之後,你就算不想死都得要死,那不如替死,可能還留得個美名,這樣算來比較化算。」紀信總結自己為官之道,託本報告誡該兩名官員,「記住隨時去替死,不要只想到自己。」

屍觀點:第五次被騙

歷史學家阿克頓勛爵(Lord Acton 1834-1902)對人性觀察入微,於是說出一句:「Power tends to corrupt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(權力使人腐化,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的腐化)」。

但腐化似乎不是甚麼洪水猛獸,不少人心甘情願做賣靈魂的浮士德。但當然,因為他們深諳千年的華人文化,在做浮士德之前,他們愛裝一會偽君子,然後才綑綁別人的利益和自己的靈魂出賣圖利求榮。想真一下,這也是人性。

如果到今日,還有人會幻想誰個是明君、幻想有甚麼救世主來拯救蒼生的,要麼他們就未曾讀過歷史;要麼他們就有著忽爾出現的失憶症。一個由獨裁體籌劃出來的偽選舉,選出來的人坐擁權力,但處處受到殖民宗主的制肘,這個人除了貪、除了私相授受、維持原有特權階級的利益之外,還可以做甚麼?在道德崩壞,大人君子漠視道德的時間,開空頭支票有甚麼稀奇?為甚麼還有人會對這個系統抱有希望?

在這個制度下,唯一可做的就是杯葛他們,不參與造王、不為這種荒謬背書;秉持自己的原則,保持清醒,盡力拓大每個人可享安樂的淨土。

孫權:借嘢唔還衰到透 死後百年有遺臭

[本報訊]

吳大帝孫權(182-252)就近日陽間的借書風波向本報記者表示,自己對借債不還的無賴最為痛恨。

他表示,自己權借荊州南郡予劉備容身,但是當他派出諸葛瑾去討還荊州之時,劉備故意作弄,又說要相約在特定地方交還,又強說孫權沒有回覆劉備,「朕未曾見過如此無賴之人。」

孫權認為,守約最為關鍵,「所謂皇叔,應是有頭有面的君子,結果都是無賴,又推說是我錯,這些人壞入心,幸虧千年之後,有靈媒代朕主持公道,撕破此等偽君子之嘴臉。這些是不誠實的卑鄙小人!他的子民一定好難受!」

記者問到孫權,其兄長孫策向袁術借兵馬之後有沒有交還軍士,他指這些事要記者自己聯絡孫策,「我與孫策不同,他是哥哥、我是弟弟」,又辯稱自己只是執行者,不是決策者、更強調自己未有在袁術陣營擔任要職,一生都奉獻給東吳,是故不宜評論。

借書唔還? 乾隆:無恥厚顏

[本報訊]
乾隆皇帝文治武功,希望名垂千古,於是問計於紀昀。紀昀認為,不少藏書是孤本,如果乾隆皇帝是徵書而非借書抄錄的話,就無人願意貢獻典藏。乾隆應允紀昀所奏,於是編成《四庫全書》。
他認為:「朕是一國之君,當然是『無信不立』,諺云:有借有還、再借不難。所以借書必須還,還要對物主心存感激。莫說天子應當如此,鄉里小民亦當如此。失信於人,就不會再有人信你!」
「借了不還,和搶了別人的東西有何區別?做人不能厚顏無恥。」乾隆皇帝正色批評,他更直斥:「別人藏書多是心頭所好!你自己心愛之物能否長寄於他人之處?還有!還書約定了甚麼地方就不能隨便改!別人還要費時間來招呼你?」
記者勸乾隆息怒,他說:「朕就是這樣漢子!朕就是這樣率性!」

親滌溺器黃庭堅:世界一直很需要抽水馬桶

[本報訊]

有陽間香港律師在垃場新聞撰文支持其中一名雄性所謂特首候選人,並稱「現在很需要一個喇沙仔」,就此,二十四孝中「親滌溺器」的主角黃庭堅(1045-1105)再臨《墳場新聞》採訪室,表達反對意見。

為官顯貴的黃庭堅一直堅持親自為母親清洗便器,被後世稱為孝子,但他指,當他發現了人間世有抽水馬桶之後,就覺得這件事是十分愚笨。他認為:「只要條件改變了,那麼誰個都可以享受到乾淨整潔的廁所,根本不在一人兩人是否為父母清潔。」

「同一道理」,黃庭堅緊接著說:「一個社會不是要某個人,而是一個有效的制度、一個負責任的政府,如果單靠一個良相、一個明君,只要換一換壞人上場,你們就得要吃大虧了。與其要一個甚麼仔,不如要一個運作良好的抽水馬桶。」

就近日陽間香港學生在口語考試之中不懂解釋「親滌溺器」四字,甚至不懂「戲彩娛親」的故事,黃庭堅就輕歎一聲:「真是百姓日用而不知呀!你們連那個富豪的兒子也裝不懂從事、裝是孩童般嬉玩;無半分長進,還不是『戲彩娛親』嗎?裝成嬰孩兒童的智力來說話的香港人不少呀!至於『親滌溺器』,既然是講孝子,難道這個『親』字又和『戲彩娛親』的親字一樣嗎?『親滌溺器』不是父母洗便器,是親自洗滌便器,這些簡單的中文都不懂,就該乖乖的聽老師講解、乖乖的多讀書,僥倖是不可能考中的!」

圓周日還有批鬥? 專訪數學家蒲丰

[本報訊]

地府清潔運動周正批鬥法國著名數學家蒲丰(Georges-Louis Leclerc, Comte de Buffon, 1707-1788)。

案情表示,蒲丰瘋狂地在地上投針,阻礙其他陰魂行走,影響其他亡魂;閻王打算在批鬥蒲丰之後將蒲丰移送到第九層針雨地獄,好使蒲丰適得其所。蒲丰辯稱,自己投針乃為計算圓周率,並指只要在特定的間距之間投若干次數短於間距的針,就可以推算到圓周率。蒲丰更指,他這個做法在陽間仍然有人進行,堅持自己被判入地獄是冤枉。

他獻計建議如何懲罰來港隨地拉屎的蹲國人以博求換取減刑。他指:「只要給他們一些渠蓋,令他們在蓋上拉出短於渠縫的大便,拉出N次的大便,觀察大便與渠蓋相交的次數,再計算他們的概率。如果算不出圓周率來就判監、判到算到為止,那麼就沒有人敢在大都會的街上拉屎了。」

據悉閻王聽罷只有笑了笑,並斥責蒲丰建議污染香港水質,著令加刑。閻王指,今日已經可以利用電腦輔助這種計算,根本不用找幾個活人來獻世和獻臭,雖然圓周率的確有用,但蒲丰並非首創,只是製造了一條新的數學問題給世界,這並非減刑考慮,故以影響環境清潔為由,繼續批鬥。

屍觀點:根本不是教育

近日陽間香港教育界傳出有關「領袖訓練營」的爭議,以我觀之,這些所謂的訓練營根本是非人性的一種洗腦工具。

任何讀過教育心理學的朋友都會對「Skinner Box(下譯「施金納箱」)」印象深刻,用台灣「教育大辭書」的寫法:

他(施金納)為研究老鼠的操作制約行為,特別設計一精密且自動控制的箱子,稱為施金納箱,……施金納以白鼠為實驗對象。箱內一端裝一個槓桿,槓桿下有食槽和水管各一。按動槓桿時,可在食槽中出現一粒食物丸或一滴水,視實驗的目的而定。白鼠初入箱中時,活動率甚高,偶爾壓到槓桿,食物便自動出現,白鼠得而食之。如此反覆經增強多次,白鼠即可學到壓槓桿獲取食物的行為。以後當白鼠飢餓時,一入箱中,即會主動壓槓桿以獲取食物。壓槓桿的反應成為白鼠操作以獲取食物的工具。此過程即施金納所謂的操作制約學習。

不難看到,這些是訓練反射動作、利用經驗習得與心理陰影而令受事者習慣某種行為模式,常見的用法在警校,例如不服從某事則跑若干圈、做若干次體罰,這些都是所謂「操作制約」的最好示範。而荒謬的是,今日傳出來的訊息,許多都是相類似的。在這些訓練營中居然有叫學生跪老師、甚至咬拖鞋、迫學生在水池中罰企,這種種侮辱學生尊嚴的「訓練」,還談得上是「教育」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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屍觀點:所謂的獨善其身

在香港,不難聽到有些人會說「事無可為,不如獨善其身。」但在這處的所謂「獨善其身」,不是《孟子》所謂的德修於身,而是別有所指。

但如果清醒的想想,這句話究竟是藉口還是如實可行的方向?換句話再問這一條問題,你在香港,有能力「獨善其身」嗎?放假時逃出香港放放風算「獨善其身」嗎?對政治噤若寒蟬又算是「獨善其身」嗎?

在今日的香港,只要你不是找到一塊自給自足的土地隱居,而是為企業工作、受政府資助、執行政府的政策,你有哪門子的本事可以「獨善其身」?你本來就是他們的一份子,在體制內的任何人,根本都是政府機器作惡的幫凶與默許者,你有甚麼方法可以「獨善其身」?在我們這個社會的局限下,根本不可能做到完美無瑕的「善」,用「獨善其身」做藉口,對社會邪惡充耳不聞,這就根本不是善,頂多只能說是偽善。

當然,你可能會問,「難道我要事事挺身而出就可以扭轉局面嗎?獨善其身不就可以嗎?」我們的確不可能做一件半件事、或單靠一個半個人就扭轉天下,也沒有那麼多次機會不斷犧牲。但認真想想,我們啞忍還算不算「善」?對這些暴政聲也不哼算不算是「善」?甚麼都不做、屈服於這種邪道之中、在一息安閒之中看著別人受苦受難,這些就是道德污點。而面對這樣的環境,我們也得必須承認自己處於道德失地之中,誠實面對自己,方有機會伺機而動。如果一時誤會,以為自己可以「獨善其身」,那麼,我們就漸漸看慣眼前的一切,習以為常、積非成是,也漸漸會認同那些「惡」,令自己演化成其中一份子。

我們或者未必可以立刻移風易俗,但假若人人屈服,就不可能有甚麼改變,每人的成本不同、經驗不同、能力不同,具體要做甚麼、可以做甚麼,在這兒是難以講明的。始終不可能單用一種方法解決千頭萬緒的問題。但最起碼要認清的是,現在我們需要的並不是「獨善」,而是按自己的能力,盡力營造一個人人都可以達善的環境,一人頂住一個安穩的天空,讓人人都可以收復道德失地,那香港才有機會重歸正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