屍觀點:填平船灣太荒謬

香港大學科斯產權研究中心兩名學者認為,香港可用土地不足,人口增長又未見有減少,建議填平船灣作住宅用地。

香港大學科斯產權研究中心學者黎偉聰與鄒廣榮建議填平船灣。

荒天下之大謬。
但這些荒謬之事,這二十年來實在太多太多了。
先回到水議題,聯合國2012年《世界水資源開發報告》指,估計到2030年,全球有47%的人將會生活在嚴重缺水的地區。可見淡水資源越來越重要,全世界都對自己的淡水資源珍而重之,怎麼可能將自己的水塘填平,用作豢養更多的人?
香港的確面對人口老化和土地不足,但真的要犧牲水源嗎?用古語來講,這未免有點飲鴆止渴罷。生活化一點:你會不會因為鼻敏感而切下你的鼻子呢?今日香港最大的人口來源乃在於無止境的移民。在2013年時任政策督導委員會主席的政務司司長,現時的所謂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更豪言「人口無上限」,這才是土地不足的主因。如果要解決這些事,是否單單用填水塘就可以解決呢?
在此,我們先要破除一個迷思,就是人少了,是不是社會就會退化呢?
答案是不肯定的。因為關鍵問題是甚麼水平的人多了,甚麼水平的人少了。如果香港持續增加那些惡俗的廣場舞大媽、那些聲稱自己有文化差異的罪犯、那些不守法治的走私賊,那麼,給你一千萬個新移民,這個城市只會越來越垃圾。今天的香港,我們看到這個苗頭;如果我們來的都是企業家,帶來的是就業的機會、良性的競爭,這些人多來又有何妨礙呢?
北歐諸國,他們面對人口減少,就銳意改善自己的人才培訓,令自己國家人口減少這個事實轉危為機,但今日香港的教育藥石亂投,一味只識用錢,將寶貴的教育經費投進一個近幾腐朽的制度,如果你說這也是努力過,恐怕也是自欺欺人。今日香港的危機是自招的,是因為官僚庸懶而自招的。
但將問題抛出,用一些荒謬的建議遮蔽,更強行說自己的愚笨治標計策是唯一方案,這些技倆,對香港真是有益嗎?你們能不能撫心自問,這樣拙劣的招數,你連騙得過自己嗎?

宮慕久:租地予人好合理 華夷區隔要謹記

[本報訊]
上海道台宮慕久(1788-1848)得悉香港租借西九龍地段予中國後,雀躍非常,並主動表示要向香港人分享經驗。
「你們知道嗎?與蠻夷外人雜居,生活諸多不便!本道台為民父母,當然要便民利民。《南京條約》姑息英夷來到上海行商!為官者就得想辦法!」宮慕久說得眉飛色舞,就好像自己得被平反似的。事實上,在1843年巴富爾(George Balfour,1809-1894)到上海交涉時,兩江總督壁昌不敢與英國人來往,委派中級官員宮慕久代為談判。而巴富爾直接要求購入上海,宮慕久認為自己不敢作主,就與壁昌商議,提出租地方案。最後雙方簽訂《上海租地章程》,直接1945年日本撤出後,上海才歸還中國管治。


「大清朝廷租地予英夷做商埠就可以了!這些奇風異俗就不會騷擾國人!本道台不過是劃出830畝予英國!很合理!你們也可以參考!」至於記者問及,英國人提出「永久」租借上海,是不是等同割地,宮慕久指,「租借上海,無損大清權益,不存在割地」,而他更指,根據《南京條約》,英國有權將在上海經商,是次租借上海,一來領使又可以有裁判權、二來英國人又可以做他們的生意。他希望市民能夠理性客觀分析租借上海。
記者正欲提問,宮慕久就指出「大家要考慮實施租借上海的背景,唯一原因只是想發揮華夷區隔的最大效能,外國文化是會毒害國人的,夷人會奪地奪宅,國人不得安寧,希望傳媒不要將區隔外國文化的問題過分政治化。至於租借西九龍,對於你們香港也是有利的,只不過是中國官吏可以持槍執法,這些事我們上海也試過。再說,大清律例也沒界定上海的範圍,你們的官員是做得對的。沒甚麼問題,只要你將自己原來的國土,看成是別國的土地,甚麼事都說得妥。」宮慕久表明支持陽間特區政府,並表示自己與他們有同等的政治智慧。

屍觀點:後劉皇發時代

[青永屍]
早在1980年,劉皇發太平紳士已是新界鄉議局主席。而他在往後的三十五年一直連任,直至身體轉差才由其長子繼任鄉議局主席。
世人所知的劉皇發似乎不視事。在立法會中,劉皇發僅曾於2013年反對大浪西灣村納入郊野公園而提出動議。但事實上,新界的利益問題,在過往從未浮面的。如果沒有申報機制,誰個知道劉皇發坐擁264幅新界土地呢?傳統的香港既得利益者,都是默默地發自己的財,也沒甚麼必要高呼甚麼,爭甚麼。
其實早在1898年英國人租借新界之後,英國人已經明白新界的特殊的緩衝用途,所以理民官一直不刻意改變新界的習俗。直至新市鎮發展(所謂衛星城市)的政策開始之後,新界開發這個議題才放在案上。而劉皇發正正就是那個時代之中,調和新界鄉紳與英國政府利益衝突的代理人。

劉皇發(1936-2017)。

英國人在1972年推行丁屋政策,新界原居民陸續將原有祖先所留下的土地轉售,自始新界滄海桑田,變化甚大。70年代的新界可以供應香港三成的糧農作物,但到開發之後,農地漸漸改為屋宇、工廠、道路,農業漸趨式微。正因為新界的開發,香港人對於糧食進口的依賴就更大了。新界原居民當然因為丁屋政策成為特權階級,只要有男丁就不愁衣食,而當時的香港政府更安排稍有工作能力的新界原居民移民英國,市區居民與新界原居民的矛盾問題,其實早在當時埋下。只要稍稍推想,就不難明白,管治者只要宣揚一下新界原居民的特權,就會吸引到其他市區居民的支持,同意政府瓦解新界原居民的利益。
劉皇發低調的安逸與其他的原居民的富貴共存,若不是到今日特區政府掀出土地供應不足的問題,這些新界特權階級繼續安樂、繼續富貴。但劉皇發死了之後,這些情況會有甚麼變化?
早在1997年中國接管香港之前,中國共產黨已經發現鄉議局的影響力,於是在1985年成立新界社團聯會,乍看與鄉議局共襄大事,實質是攤薄鄉議局的影響,招募一些直接聽命於中共官員的鄉紳及年輕政客,方便中共不受英國人留下來的規矩及新界血緣所限,直接干預新界事務。在劉皇發生前,鄉議局三約及二十七鄉鄉事委員會中已有部分異見,在劉皇發死後,顯然這些原居民勢力會更為削弱。劉業強如果要保持自己在鄉議局的地位,不受其他蟄伏已久的鄉紳,如上水侯氏、大棠梁氏的挑戰,繼續保持其父的低調亦未必可為。不難想象,這些用血緣所繫縛的鄉例、習俗,在劉皇發死後的未來二十年,將會在內鬥、中共策劃的分裂中逐漸消失。

夜祭

北京。盛平。這個時月已無人記得蒼涼。

紙錢沒隨秋風吹起,夏盡也沒有除卻暑氣。蟬鳴未識愁哀,在御前還喋喋不休。

陽曆的那個八月十五日還不夠特別,時局如常混亂,只是井水底下添了一口冤氣。今夜壇前所祭是她的死忌,而焚香者,正是痴痴的清室帝皇。

尋常的皇帝本該親政,不可能救活不了自己的愛妃。可惜這個愛妃,是被所謂祖母置諸死地。這夜光緒爺不能張揚、連哭聲也不敢稍是響亮,遑論懸起珍妃畫像。四處還是慈禧耳目,左右盡是太后心腹,在亭台獨處,只能偷偷低哭,捏著紙錢,想像珍妃生前的迷人雙目。

「皇帝?皇帝?一國之帝,受制於崔玉貴。莫說變革時局,朕功虧一簣;近如愛妃芳魄,朕亦不能哭祭。皇帝?皇帝?」

心聲,算埋進泥中,珍妃亦無法細聽,納悶也不能扭轉時局。一日只要慈禧還在,困於變態的制肘,四海昇平是妄想,任你是皇帝也沒有自由,你多有想法也找不到生路可走。

黑夜逐漸夜,蟬鳴沒有停。街巷燈籠漸漸熄滅,人家在城中如常的安睡,還未睡透的應聽到初更打響,只是沒吵進紫禁城。壇前燭淚因風凝住,白煙送走燭光,餘緒剎那飛消。他只是握皺被手汗濕透的紙錢,在蟬鳴中骨立著。

他知道他沒有力量。他睡不著。
他知道他只是徒勞。他不甘心。
他知道他無事可為。徬徨,也不足形容,他正迷失錯亂著。

城內劫後,漸漸人們只記得盛平景象,明天還得生活;人,總先要如常安睡著。人,總得要先吃飽,誰管你帝皇家呢?人,只管要先活著。

而圓月還在天上,只是一時蔽在雲後,也沒可能直接把人間世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