賞花

香港人愛花,更特別愛到日本看櫻花,起碼,我聽到的,每個在四月嚷著要去日本的人都說是為了看櫻花。

愛看花是好事呀。看花的人多數能夠從賞花中放鬆心神,賞花令我們可以臻至一種「淡定」的神馳狀態。看到美麗的東西、無論是天工之美或是人工之美(例如工藝品、畫作、偉大的文學作品),人就能滿足自己對美好的追求。神馳於此,絕對是一件賞心樂事。

 

不知在哪年開始,有些遊日後的作家說過,日本人有賞櫻雅致,於是匆忙的華人又急急的去日本賞花。當然,真心賞花的人少,趕赴日本購物的人多,這是香港和中國人的常態罷。說到底賞花嘛,不是光有雙眼就能欣賞的。莫說花,公認人人說是人類瑰寶的名畫,例如《蒙羅麗莎》、《大碗島的星期天下午(A Sunday Afternoon on the Island of La Grande Jatte)》,不少香港人也只是瞄兩眼就覺得不以為然,然後大步逃離博物館。去旅遊,不知從幾時開始,漸漸不是甚麼賞心樂事。

 

工業時代後,我們許多人每日都勞勞碌碌,根本沒有空閒的片刻,稍有閒暇,最想做的「娛樂」就是休息,於是,我們漸漸失去對美的需求。看到美景良辰的時候,許多人反而會有種陌生的感覺,本能告訴他們放空是奢侈的,於是他們才急著離開。看花、看海變成了件苦差,對花的愛好成了葉公雅好的神龍一樣,當真龍飛至時,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

欣賞美麗的東西,最起碼要有耐性。最少你得駐足定睛細看那些事物。但在今日,所謂的「多勞多得」卻令我們要為賞心悅目付出更多的機會成本,於是,更少人為了美而下工夫、不花時間去鑽研如何欣賞、不花時間去鑽研如何琢磨。藝術教育不受重視了,於是更多人對美醜的鑒別能力也消失了。無論「天工」還是「人工」,我們都不再有空細細欣賞了。

 

欣賞美麗的東西也得先有涵養。涵養就是修為。或者你會質疑,小朋友也愛看美的事物呀,他們有何涵養?人類的愛美是原始的,按道理這種原始的品味會一直保留。只是我們到成年,這些赤子之心就漸漸不見了,我們也會因為生活經驗、社群品味漸漸將自己的審美觀改變。(事實上不少電視台會在對白中刻意重複「某某角色很美」這種對白塑造讀者審美觀,如果你近年有看香港的電視劇就不難發現,比如高海寧演的每個角色都會有其他配角說她「好靚」;陳家樂的角色也肯定有人強調他很「靚仔」,其實如果一眼看下就是美人的那些演員根本不用如此強調,唱《Moon River》時的柯德莉夏萍不用靠別人的口強調她的美。另,追求美的過程其實也是童心的重拾,但這文篇幅有限,不一一)因為社會的改造,天然的美尚且如此難辨,漸漸,我們連人工的美也分不清。欣賞藝術品時,對藝術技法的認識、對其內容哲理的體會與玩味,這些事,聽來已經覺得十分奢侈了。欣賞美好的事物,對我們來說,是荒謬罷。

 

於是,我會再想,有幾多人真的愛看花呢?

每年香港都有花展,吸引了許多攝影發燒友前往,他們挑到最好的日照時份去捕捉花的美態,其中又有幾多人純粹愛花呢?是為了拍照上網競勝爭關注嗎?有幾多人又能從賞花中放鬆呢?又有幾多人覺得這些迫狹的公園是美景剎那呢?賞花,或者也因急躁變成了不是甚麼浪漫的雅事。

 

唉呀,是不是美麗的東西都離我們而去?我們必定要活在醜惡燥動的世界對嗎?

 

朋友們,不妨試試定下來,靜靜地站在木棉下,拾起其中一朵落花,捏開花蕊,看著棉絮翻飛,你會發現在匆忙的年月裏,這剎那很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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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省」與「一貫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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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梅樹(1971-12-18)繪。[王陽明像(原單位統一編號 03010196)]。《數位典藏與數位學習聯合目錄》。http://catalog.digitalarchives.tw/item/00/4d/d8/f2.html(2016/03/02瀏覽)。

人人識見不同。有所見,可以有所不見。有些話,我想我不說可能人人好過些。我也大可換得個君子之名,以便釣譽。但說是為是,知之為知之,這些都是夫子之道,為師之理。看到,也當你是朋友、學生的,才會講。講了不合聽,那就算罷。反正一個書生,也不可能點化天下眾生。這個話題,我希望這是最後一遍,再說對誰也沒意義。

陽明先生的學生問,為甚麼曾子每日反省自己,都想不到孔子道理的一貫呢?陽明先生說:「孔子看見曾子反省的工夫未到家,所以就直接告訴他。」

甚麼是「一貫」?陽明先生教我們「體用一源」,做的事、說的話、心想的都是如一的。在儒家學問的,就是「忠恕」。能如此修身的,就是可敬的聖人。

當然。未必人人都要成為聖人。但如果要被人尊敬,那就試試從這方法著手。做的事、說的話和心想的,都如一。反省,就該反省這些,拿一個自己可以過到的標準審視自己的行為,反省自己是不是「一貫」。做這些道德審判時,更要對別人略為寬鬆,對自己更要謹慎,因為人們總有些你看不到的難處。

做人難、做真君子更難。我早說了。要行道德感召一途,要用一些簡便的方法吸引普羅百姓的,那就要注意自己,沒道德就請走人。如果你要激進暴力,那大可不必理會天下眾生,因為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同你。

我不認為每個人做每件事都正確。尤其是年輕人,誰不是從錯誤中學習?人人都是一步一腳印。請返躬自問,想想自己本來要做甚麼。如果你說「我來是鬧著玩的」,那請繼續。如果要為天下蒼生,那得多加留意。

這些話,不多說。個人修行。只問本心。不在他物。

//國英問:「曾子三省雖切,恐是未聞一貫時功夫?」
先生曰:「一貫是夫子見曾子未得用功之要,故告之。學者果能忠恕上用功,豈不是一貫?『一』如樹之根本,『貫』如樹之枝葉。未種根,何枝葉之可得?體用一源,體未立,用安從生?謂『曾子於其用處,蓋已無事精察而力行之,但未知其體之一』。此恐未盡。」//

偶拾

這不過是一件大概每天都會發生的小事。

在一個留堂班房中,一個孩子因為遲到要被罰留堂一小時的學生,想盡辦法要逃走。當然他不敢直接衝出房門,因為他知道這樣做,學校就會飭令他退學。但留堂班的負責老師是輪流充任的,沒有一個老師完全掌握所有學生的狀況。

於是他不斷的試。先是舉手說要請假:當然沒不獲批准,因為告假只能事前做,不能臨時告假。但他就編了個藉口,說自己害怕過關上深圳灣人多,要趕著離開、嚷著要走。

老師看到他情切甚懇,著他在五分鐘之內找班主任替他填寫請假手續。這孩子知道找到班主任也沒有法子,因為那些理由只是編出來的藉口。他善用那五分鐘的時候去找自己的朋友閒聊,反正他覺得這一個小時是坐牢嘛,總得要放放風。

可惜的是,他在走廊沒遇上自己的朋友,卻遇上今日替他記錄遲到的訓導老師。這孩子又來編謊話,最尾被帶回留堂室,因外逃而加重了懲處,要多留一個小時的堂,起初他還撒野大吵大鬧,但後來他知道無止境的留堂和停課確是苦差,於是就稍事收斂。這可憐的小孩因為逃學、上課時用手提電話玩遊戲記下了不少缺點,他說自己討厭上課,也說自己憎恨學校。

在這個遊戲下,這孩子沒打算要融入這個制度。學校總得要找方法教他遲到就有後果這道理。但他不明白,也不想守這規矩。於是他耍無賴,總覺得學校處處針對他,最起碼這個金叵羅是這樣和他的父母講。老師當然不喜歡他,他總是在訓導室,也挑動家長來投訴學校,再說,你想想也明白,這孩子又怎會認真、有心情上課仔細學習呢?

 

他覺得自己來港幾年都融入不了。我覺得他是個可憐人。來了,父母沒時間照顧他,於是他總得自己找法子過活。當然,他不覺得學校老師可信,因為學校老師一板一眼不寵他不溺愛,於是他就會覺得自己特別苦命。

雖說有教無類,但其實我覺得只要孩子退學就不會這麼痛苦的了。因為他的確有權不去跟隨制度改變自己,他有權依自己的做法過生活,但他在這個社會制度下,就不會有理想的路途,不如這樣想,這孩子如此模樣,在制度下耍無賴,對學校來說是管理困難、對自己終無所學、對社會來說,投資教育卻沒法達至社會化效果,這對誰也沒有益。

但我在想,在甚麼社會才會教出無賴來呢?如果這小孩得逞的,其中一個謊話令他逃得了,你猜其他孩子會不會搏取這種僥倖?甚麼的家庭教育才會教他們要這樣才活得下去?人在異鄉就會如此嗎?不呀,那為甚麼這些孩子會這樣呢?我還沒想通。大概是社會爛得很透,所以百病叢生,這些「太平人」也才會在苦難中掙扎,無目的地燃燒自己的生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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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兆和《流民圖》,1943。

零比零

「爸爸!!我覺得龍門哥哥好型,佢球球都救到,好勁呀!我大個想做守門員。」一道天真無邪的聲音如是說。他很久沒在家看電視了,今天走運,爸爸回家,說一定要看這場港中大戰。
守和了,全家歡聲震天。爸爸還開了罐啤酒來慶祝,他這刻為自己買到了港隊作客白色球衣而自豪,也抱住了自己的愛子。

「爸爸,呢個綠色衫哥哥好有型呀。我大個要好似佢咁有型。」爸爸沒說話,呷了大口的啤酒,摸了摸兒子的頭。 屏幕一黑。煩人的鍾志光聲音消失,換來的是一本補充練習和媽媽的聲音。

「好啦和仔,睇完電視啦,要過黎做練習,唔係呈分試考唔好就入唔到皇仁架啦。」 和仔很聽話的坐到餐桌旁。爸爸還在沙發飲啤酒。媽媽在燈光下,看起來很大。
「媽媽。」
「咩事呀?呢題數唔識做呀?」
「唔係呀。」
「咁快啲做啦,計緊時架。」這四個字像咒語般令和仔默默低頭做「通分母」,後面還有好幾頁的分數四則運算。

「媽媽。」
「又咩事呀。」

「下個學期可唔可以去參加足球訓練班。我大個想做足球員──」
「唔得呀。做埋啲數學先。」
「做完係咪可以報名?」和仔一面可憐的問。

「唔得呀。你上年咪玩左囉,你踢完波就成身污糟曬添。乜興趣都可以學,但唔可以沉迷。入唔到Band One學校架會。」

「但係邱教練話我有天份會係個叻的龍門喎。」
「和仔,你係咪唔聽話?」 說到這兒。和仔講不過媽媽,哭了。

「唔好喊呀,你未做完架。仲計緊時。」 一臉酒紅的爸爸走過來,扭住和仔,說:「爸爸媽媽都係為你好架和仔。」

爸爸蹲下來和和仔說:「做足球員養唔到家架。爸爸媽媽想你讀好書,你大個就會搵到份好工。咁大個就可以照顧自己啦,知唔知?」
「唔好阻住和仔啦爸爸。佢仲未做完數。」
媽媽說。「你飲醉就沖涼翻房瞓。」 和仔還在哭,哭得越來越狠。媽媽搖搖頭,掀出紙巾盒的兩塊面紙給和仔,自己拿了一張,躲在廚房偷印拭眼淚。

 

和仔哽咽、忍著淚,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火柴人,那個正在撲球的火柴人。 鉛筆還寫下小字:「We are Hong Kong.」

小故事一則

看到許多讀者的回應。讀到不少極高水平的反思,也看到好些父母的看法。

故事的標題、細節、反差是有些東西想引讀者細味的。爭奈在網絡,大家閱讀文章總是匆匆。或許大家看到,默識於心,靜靜地改變。

我忽爾想到一個小故事。故事的主人翁是我一個當銀行出納的朋友。他有一對女兒,兩女年齡相差八歲。

他的幼女總是活潑可愛笑面迎人的,也會討人喜愛,敢於表達自己的想法,混在小孩群中,她就很容易交到朋友,雖然樣子很平庸,但朋友卻很多,而且在嬉玩中,幼女臉上掛著的是輕鬆可愛的笑。

至於姐姐卻不然。姐姐常常不苟言笑。而且對於走進孩子群有點抗拒。

有次在分享會中,這對父母在最後一巡才發言。爸爸感謝主賜他一對可愛的女兒,這對女兒如珠如寶,但他十分後悔。他起初以為女兒成長一行一動都要清楚、具體,於是將自己在銀行的一套,活生生的套進姐姐身上,在家,他是經理、女兒是下屬。於是每次女兒錯了、有不懂處,沒達到爸爸的標,爸爸就「懲罰」女兒了。他沒具體說,分享會滿是人,我也沒有問。

後來女兒不再和她說話。爸爸也沒法和女兒傾偈,這時,爸爸很失措,不知自己錯了些甚麼。

父女無言的僵局,直至妹妹開始住進媽媽的肚才打破。

可是圓鏡破碎後,怎補也有痕斑。姐姐還是很怕犯錯。很怕和人講心事。
為人父母甚艱難。這是一難。
旁人看,看不準事情的根源,也未必次次看到為甚麼。
我不信他們對兒女沒有愛。只是他們不懂得怎樣愛。
做父母沒有通則,沒有一本可以看到老的通書。但看來掌握易地而處,將你埋藏已久的童心尋回,和兒女相印,才是正道。

下次再和大家分享其他故事。

‪#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‬

初心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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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年很常聽見「勿忘初衷」,寫到今天,我也在反思寫作的初衷。

2014年的12月,一場因為討伐騙子的機緣巧合。於是,就動筆寫了這個專頁,看不過眼香港將頹。不經已地寫呀寫,寫了近五十多萬字。

故事寫了六個多月,我看大家還是非常支持的。在工作和寫作的平衡中,我想過許多次要擱筆,但想來想去,好像,還有些說話未曾講。

那是香港的未來。

我和大家一樣都愛香港,這個生於斯長於斯的家。但舉目香港,就不似是舊時模樣,這一切一切不似是進步了,而是從一點一點的被人侵蝕,到今日一塊一塊被人鯨吞。但北望賊寇洗劫,空拳赤手,其實也是難正乾坤。一個小書生可以做的,不是哭、不是發呆、也不是和人爭一時意氣,可以做的,除了謹守崗位之外,就是努力吶喊,讓人人都知道香港要怎走、要怎救。

於是,就竭慮殫精的寫了這本《香港的命運》。寫的,是我眼下的香港;寫的又是我所知的出路。我想,我寫《墳場新聞》的初衷,就是香港。

多謝健吾先生、容樂其先生、鍾氏兄弟與沈旭暉教授為這本新書寫序。我想,用心血結晶形容這本書並不為過,希望各位朋友喜歡。

屍生活:異鄉的故事

台北的館前路上有許多店。和香港有點不同,這個繁華的台北比我們早休息。其實,夜也不應是工作的時間。上帝造夜,本來也不是要人開夜班的。

街上的斑馬線亮了兩次綠燈。那騎機車,也就是摩托車的大嬸還擱在路邊。她在等,眼光裏好像不知在想甚麼。

台北的街燈沒香港的稠密,夜裏仿彿總有點暗,雖然耳邊有許多熟悉的廣東話,但這兒好像總有點陌生。但靜下來想,夜,本來就是沒光的時分。這個被店舖燈光照著的大嬸仍未走,還在綠燈、紅燈交替下等著。

十點。「阿媽。」大嬸轉過頭,看到自己的女兒走來,眉間的重枷就釋破,像在家門外接保姆車的家長般開心,笑瞇瞇的打開尾箱,拿出一個粉紅色的頭盔。

「阿爸在等欸。」
「好罷。行了,媽。我們快回家」那剛下班、差不多二十歲的女孩已安坐車尾。大嬸架起肩膀,轉頭確定女兒穩坐,就駕車駛向忠孝西路。

這個街角沒很多街燈,但碰巧有很久沒看過的舐犢情深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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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取自維基百科 “Taipei City (2660161691)” 由 Kentaro Iemoto from Tokyo, Japan – Taipei CityUploaded by russavia。 使用來自 维基共享資源 – https://commons.wikimedia.org/wiki/File:Taipei_City_(2660161691).jpg#/media/File:Taipei_City_(2660161691).jpg 的 創用CC姓名標示-相同方式分享 2.0 條款授權

屍生活:沒有零件的都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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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零件,政府就拆滑梯。我們的童年,也隨滑梯被拆掉。

常常有人問我怎教孩子,其實我還未有孩子。教的,都是別人的孩子。但撫心自問,怎教?在香港,沒好的法子教、也應該說越來越不容易教。
教好一個孩子,要的不單是老師,還得要家長、社會的協調。社會充斥怎樣的大氣候,孩子就會玷上甚麼的氣質。孟子的媽媽早就告訴你這件事。古人會卜鄰,為的,也是如此。

價值觀最難教,而價值觀卻是人一生的依靠。但不知在哪個年月開始,我們有這種價值觀:東西壞了,就丟掉罷,反正不是甚麼錢。
記得小時候,家中是有焊接器的,也就是廣東話中的「焫雞」。電器壞了,媽媽第一個做法不是丟掉,而是修理好。到今日,不慎穿破的衣、褲,內子還會補,因為,還能用的,為甚麼不用?可能你會說這樣做很麻煩。但如果萬事萬物一壞了,一有瑕疵就放棄的話,這個地球哪來這麼多資源任你花?

我們教孩子又是不是應該如此呢?有挫敗,就棄局?有瑕疵就丟棄?我看,我們不會這樣教孩子罷,因為大家都會推想到,如果這樣教孩子,孩子長大失戀,就會很容易想不開,因為生命有瑕疵嘛、有挫敗嘛,於是就會放棄。所以我才說,今日教孩子不容易教。我們也得反省,我們這個家鄉沒有好的政府,即是零件壞了,我們要走?還是由得他們破敗?由共匪拆掉我們的政府?還是修好他?重建一個我們的政府?

家中的老人病了,你帶他們去看醫生、關顧他們,去愛、去護,這叫重情,東西壞了,第一個想法是去修、去補,這個是惜物。如果你能做到,你的孩子看到,那麼他們知道甚麼是情、也知道為甚麼要重情。他們就會重視關係,重視親情。重視關係,才會思前想後,做好每一個決定。

香港公園的滑梯和其他各區的長梯一樣,都敵不過被拆掉的命運。我們的童年,也再只是我們的童年,那份欣悅,不能由孩子繼承了。我們不守護我們的社會,還有甚麼可以留給我們的子女?

(圖片取自:#還我香港公園長滑梯!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groups/1117098604983349/ )

西鐵速寫

一個胖胖慈厚的媽媽,很擔心那大概是上幼稚園的女孩的學習情況。在一個附近總有人說普通話的環境——元朗的西鐵上用粵式普通話問:「禾憫朱那呀?」

「去你的」那小女孩無邪的逐個字道,掀起花邊裙唱起幼稚園教的普通話歌。這個女孩大概不知自己說甚麼。

「唔好嘈啦,就落車啦。」胖媽媽轉講廣東話,但她還未展愁眉。

女孩搖著媽媽的手,「媽媽、媽媽,我地係咪錦上路落車呀?」她伏倚在媽媽腹前。「那嬸嬸無位坐呀。我地使唔使讓座呀?」

「靜啲啦,你坐定定讀呢幾句普通話,一陣補習老師問到,你又唔識。」說到補習老師,那孩子的笑容消失了,背向媽媽,唱起英文歌來。這媽沒再叫女兒別嘈,車廂依舊一片嘈雜。

屍生活:疲累

這幾天天氣很潮濕。整個人都很疲累。累得提不起勁,批改作業後就很想睡。人間世太多事了,知得這麼多會更累。

我想,許多香港人都是這樣想。睜開眼就是那個大千的惡夢,的確令人吃不消。奔波呀,趕路呀,人生就在一點一滴中老去。於是,我們學會珍惜,或是畫地為牢,在自己少少的安樂世界中躲起。於是世事,我們學習視而不見。

窗外下著微雨?看不見。公園的山花開了?看不見。我只是在想,甚麼時候下班,見我愛見的相知,那些政治,太遠了。如果要打開面書,篇篇都是政治的文章,我會覺得很沉重呀。明明都下班了,為甚麼還有擔荷這麼多的重責呢?

如是,我們漸漸會找到方法逃避呀。因為我們都會軟弱。軟弱就會教我們放棄原則呀。充耳不聞,我們會覺得更安樂呀。漸漸我們對一切與自己無關的事都冷感了。軟弱,是因為我們疲累。

疲累感是一個訊號。一個叫我們休息的訊號。這個世界並無有晝無夜、有陽無陰之理,既然工作了,就自然會疲累。但請記住,你這刻的感覺,不是你放棄的藉口,世界還有許多東西要我們關心、幫忙的。如果今日的是真安樂,你當然可以稍懈,可是別忘記,只有堅持,才能走到最後。

哈哈,我現在甚麼都不想做,忽爾貪心的想,如果人間世的事情,就丟下一兩句話就解決到,你說多麼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