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生

#青永屍

金鐘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多。有位女士感慨的說了出來:「我想香港從沒這麼多人為一個陌生人悼念。」

我和她也是素不相識,設身處地如遇陌生人冒昩答訕,恐怕只會嚇壞了她。但不知怎地,覺得這句話聽起來不舒服。

如說在那天之前,我連他的名字也說不出來。現在的這朵白花,是我們永遠不會再忘記你的信物;這是陌生嗎?不。在一場一場大大小小的戰鬥之中,你和我、和你、和他、和她,看似不認識,但卻有默契地知道要做甚麼,有想法地知道,除了那條路之外,我們已經無路可行。

陌生嗎?陌生,香港,越來越陌生。這不像是我成長的香港,坐在辦公室會互相監視的一剎,會噤若寒蟬的一剎,這兒好像不是香港。除了街名依舊,眼前的似乎都是金鐘道,但一切一切都回不到當初的那天。或者是天黑了,雖然這裏也不再有火光熊熊的催淚彈,但在這兒抬頭,也再看不到晴天。

陌生嗎?不。歷史上的種族清洗有許多。以往來硬的有文革、盧旺達的明刀明槍,來軟的,看看英語新聞還在每天播放。到出了事後,我才知道戰友的真名真姓,到無可挽回時,我才發現,那種根本是親人命喪的痛心。

二百萬人來悼念?我看不只這麼少。因為在外的,雖然沒有白花,也點亮燭火,想著他的一生。

電車駛過,路上還有許多人,

你和我雖不相識,

但我們並不是陌生人。

前面的路,才是最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