屍觀點:極夜

[青永屍]
李怡先生在今日的《蘋果日報》以<極夜後>為題,寫梁頌恆與游蕙禎的堅持。其實我倒從沒想過以「日夜」來比喻政治力量的此消彼長,或許我比較幼稚,健康民主的政治,本該就是兼容並包,能容納主流及非主流的意見,不是你死我活的二元化。
但這當然是極理想的烏托邦。因為極蠢的民眾就會包容出極邪惡的極權主義,而這樣的政治土壤又會孕育出諸如共產黨、納粹黨這些極權而無人性的政治組織,如是國土,真箇萬古如長夜。
地球的自然地理之中,只要晨曦在9月21日後、至12月22日之前長照到南極圈,那在世界另一端的北緯80-90度,就會出現極夜。但人間世的極夜,並不是甚麼自然現象,也不是因為某處有著理想的極晝,只不過是一堆黑暗的人心堆在一起,他們害怕光、害怕真相、害怕事實與誠實,於是他們在夜裏立法不許人舉燈,也不許人在公開地方照明,這種「極夜」才會出現。深喜「極夜」的人,或摸黑胡作非為,或企盼自己有日在這堆漆黑的渾水中討得甚麼甜頭,所以一個又一個的社群都習慣這種黑暗。
李怡先生哀嘆的極夜,其實早在一九九七年之前已經開始,只不過在這幾年越來越多人覺得自己活在黑漆漆的黯淡之中。
怎麼辦?在黑夜中點燈。但記得準備燈罩,因為這個夜裏風大的很,一陣北風就可以將千萬點燭光吹滅。

屍觀點:與大律師商榷

[青永屍]
就梁游案,有大律師認為,如果不「求情」坐監的機會就很大。我是這樣想的。
所謂「求情」,是在所謂真的有做錯事,然後才出現的一種情景。一個立法會議員,進入立法會議事廳,如是被判有罪。這樣錯在何處?錯在生於香港嗎?錯在誤以為香港有法律嗎?
求「情」,就是認同你「法」的正當性。但當這法是無理惡法的時候,要不要屈服呢?
宋明理學家說:「餓死事小,失節事大。」這在香港現世當然是不合時宜。香港人人都信人不為己天誅地滅,人人都合理化所有的逐利行為;堅持自己所信、所希望保護的價值,有甚麼可笑的呢?
面對的是冤獄,屈服可能是其中一途,「留有用之身」云云當然是振振有詞,但如果一個領袖都不肯堅守自己的信念,那麼這個正確的政治行動還有甚麼希冀呢?
其實我還不是很接受要為這些事辯解,因為這些事本來也沒有值得討論的價值。但活在這個要還正確清白的時代,你說悲不悲哀?

文王夢

[青永屍]
清晨醒來還在怕。
今早發的是一場被文字獄冤枉的夢。幸虧睜開雙眼後,這場惡夢只是一陣虛驚。

文王之夢?
得相開國八百年,當然是文王之夢,但這夜夢到的卻是羑里之夢。

這場夢很真。真得連地點、人物通通都好像是真的一樣。我夢到自己在胡忠大廈被捕,電話被盜線,因為要贖回號碼,反複之間,被誣告煽動罪。一直辯白無果、白白在走程序,找律師也沒用。因為眼前控告你的是構陷你的國家利益集團,這夢可怕得連審判也沒有,在辯白以後,就是身陷囹圄。

幸虧鬧鐘一響,雙眼睜開。夢境在我身上尚未有成真。但是我不禁想,不過是一場虛夢,尚且動魄驚心。今日面對真冤獄、在候審的人呢?是否能一睜開雙眼就夢散雲消呢?
不可能。反而每個早上睜開眼,他們就面對著這種惡夢。我只是暫時走運的人,只在夢中受驚,而義人們卻是睜開眼時,沒幾刻逃得過那些逼人的恐懼。

囚在羑里的文王不知道自己甚麼時候可以獲釋,也不知在獄中會受何等的凌辱,他卜了個文王卦,算到自己只能吞下自己長子的肉,才能脫難消災。聖賢尚且不免擔驚,也被迫乖違人情,今日的你和我呢?

或者你會說,老屍你千擔閒愁,幾時得休?當然,可能偷閒逃到美國的大草地上躺臥,自己漠視別人死活而貪玩貪食,或可一時避過這些壓力。但今日捕得的未是我,今日被司法系統纏上的不是我,不等於我永遠可以「脫離消災」。睜開眼的這一剎,我忽爾多發了一個夢:如果真的有一日,人人都可免於因為表達政治意見而身陷恐懼,這個地方人人都獲享自由,你說多好。

只是今日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,還有幾多個夢未被照亮?

宋襄公新片《厲害了,我的國》陰間發行大賣

[本報訊]
地府影線近日上映新電影《厲害了,我的國(英語:Amazing Sung)》,該片記錄了宋襄公(?-637BC)的專訪,表達自己稱霸諸侯的威風往事。
電影展現了宋襄公平定齊國五公子之亂、四國會盟及泓水之戰歷史記錄。內容除了展示竹簡外,還訪問了宋襄公「舉世矚目的成就」,並以「宋襄公時代宋國特色的仁義之師」作為內在邏輯,彰顯「以宋襄公為中心的正確霸政」發展。
截至陽間4月22日下午,宋國商丘故地陰間票房已達已達4.65億冥幣,意味著它已經成為宋國電影歷史上,電影票房最高的紀錄片。為此,宋襄公表示:「這是宋國軟實力的表現,電影以清新的風格、恢弘的視角、寫實的筆法、多元的表達向列國展示了在寡人領導下,新時代宋國特色仁義之師思想,充分表現了過往宋國的發展和成就。」他表示,自己已經邀請歷代楚王欣賞電影。
楚成王(671BC-626 BC)回應本報電話訪問時表示:「拍呀,拍一千套一萬套來自欺有甚麼用?還和那滿口的『仁義』一樣是空話。我國軍士如果再加一箭,這宋公就得戰死於泓水之濱?霸政?早了二萬年對不對?又要稱霸、又要乾淨仁義,哪有這麼便宜呀?」

#好戲連連
#厲害了我的國

殺人煲藥行得通? 秦二世胡亥:方法一直都有人用

[墳場最新]
「帝二代」嬴胡亥(230B.C.-207B.C.)接受本報訪問,表達對近日石棺藏屍案之己見。
案情指「小草」建議以煲中藥掩蓋殺人之血腥味,以免令人察覺。胡亥指,自己在父皇巡幸沙丘駕崩時,聽得宰相李斯和宦官趙高合謀以鹹魚(當時稱「鮑魚」)掩蓋皇帝屍首的惡臭,「一臭掩一臭,這是自古以來的方法」,他表示自己在死後已經轉為「污點證人」,所以他希望藉講出真相洗脫自己的罪名。雖然自己是父皇死後的既得利益者,而且亦曾矯旨弒兄,但他覺得自己並不是殺害父親的共犯。
胡亥表示,深深欣賞香港的司法制度,並希望地獄跟隨香港的制度,令他可以用「特赦證人」身份脫罪,得在二千二百年的刑罰中改判無罪。

 

#地府即時新聞

《日常生活之中,有各種各樣的禁區。試就個人的想像或思考,以「禁區」為題,寫作文章一篇。》

[#借題發揮]
我家的書房門外雖然沒有張貼著「不准進入」的告示,但從十二歲那天開始,我就知道這房門後的二十呎,是我的禁區。爸爸從來都不許我進這個小小的房間,或者,是因為裏面藏了些甚麼吧。不過雖說是禁區,我卻十分喜歡,因為只要爸爸進了書房,我就得享我自己的空間與自由。
半年前爸爸因為得了肺癌,離開了我們,而叔叔說得賣了我們這個單位才夠支付我去英國升學的學費,家中的舊物要清理妥當,否則到這舊居變賣時就七零八落。在執拾舊物時,我找到了爸爸書桌的鑰匙。嘻,小時候爸爸會抱我在書桌桌面看他用柏嘉墨水筆寫字,但印象中,我從來沒有看過他打開那三個上了鎖的抽屜。而在升中前的那一年,我忘了是甚麼事,這個仿佛在夜裏囚著爸爸的小小書房,這一扇門,將這屋子小小的二十呎,劃為了我的禁區。
新居沒有位置放這張偌大的鐵書桌,而且它在爸爸進醫院的那個月開始已經鏽跡斑斑,所以大概它也難逃送往堆填區的命運。只不過這三個抽屜還鎖著許多東西,總得要翻出來看看。
短鑰匙「咔嚓」的聲響扭開了抽屜。第一格是爸爸的氣味,也是兩盒幼雪茄和煙斗,當然,還有六盒整齊的火柴。我一一的放好在桌面,佔了個小角落。咦?這麼東西為甚麼要鎖起來?
拉開第二格抽屜,居然是電子遊戲機。記得,爸爸從來只會指罵我沉迷打電玩,怎麼這格抽屜會有這一部手提電子遊戲機?這是我六年前最喜歡的玩意呢!機上還插著我最喜歡的遊戲資料片。
我想起了,那年爸爸和我說,如果我繼續沉迷打電玩不讀書,就沒收我的遊戲機。爸爸那時的確野蠻地沒收了我的遊戲機,原來他沒有扔了我的遊戲,而是自己收起了。不過,我和爸爸一樣強性子,那年考試也一直沒有如他所願的在他面前溫習;說來好像在那年開始,我再沒有在家中溫習。從那天開始,我和爸爸的隔閡越來越深。當然,我明白考得差(或者考得太好)會被老師約見家長,所以我的成績一直竅妙地考得中規中矩。只是這部遊戲機,就停留了在這個抽屜的一格之中。爸爸把這一格鎖起,結果我們終此一生也沒打開心結。
最後的一格還多了一個鎖,即是雙重加密的一格。這格抽屜中,還有個沉沉的鐵盒,盒中藏著的,是一封又一封的信。這些信箋沒有摺紋,也沒有皺,方方正正地放在盒中。
信上都是寫給我的說話。爸爸試過代入我的想法來用墨水筆寫、試過在信中用鉛筆分享了他年輕時頂撞爺爺的過去、試過在信中告訴我媽媽生前是如何疼惜我、也有著一帖我們一家三口的相片、原來他有試過玩我的電子遊戲,忽然體會了我為甚麼這般的著迷……
爸爸自媽媽離世的那日起,一直父兼母職,但不懂怎樣把想法說出來,一怕寵壞了我,二又怕我不成材。但被我頂撞過後,又捨不得責怪,於是將這個心底的慈父鎖進了抽屜之中。
我站在這個我一直最喜歡的禁區,忽然覺得很討厭。如果我能夠早點踏進爸爸的想法,衝入這個禁區,那麼他離開的時候,應該不帶遺憾。

「佛系」橫行 速訪陰間佛系名人

[特稿]
近日網絡流行「佛系XX」的圖片,本報就此風潮訪問兩廣總督葉名琛(1809-1859,見附圖),並獲得簡短回應。

葉名琛指,他自己和總編輯一樣是道教徒,他能夠默寫《呂祖經》,而自己有的是氣節。不過也亦留意到,今期流行的已非椎名林檎,而是「佛系XX」圖集。對於自己被稱為「佛系兩廣總督」,他表示不滿,並指:「我這是港式兩廣總督,你們居然不同意我的做法!我和你們一樣,同根同心呢!你們自己讀讀這圖下方的文字,你們有分別嗎?」又不斷吟誦:「來啊,互相傷害啊!」本報職員已致電當局捉回葉名琛。

永續習總 張浚生有話兒

[新獄社16日電]
地府近日判處張浚生(1936-2018)為期二百年的強制勞動教育刑罰,獄卒表示張的表現良好,懲教報告顯示適宜接受訪問。
記者問張浚生有關習總書記永續自己國家主席的職位,他表示自己沒有意見。他說:「我已經是婊子,怎能再拿貞節牌坊。」


獄卒在旁點頭,一臉滿意;記者再問:「陽間陶傑說稱帝是中國人的美夢,張浚生你的看法如何?」張浚生想了想,答:「帝制出現時,說的不好聽,你的精子還未形成。」
獄卒一巴掌摑在張浚生臉上,反問:「你這卵人又形成了嗎?你贊成些甚麼?」張浚生不服氣,獄卒再多加一巴掌,「任誰都要死落陰曹,你這些還想搞甚麼永續獨裁、還想稱帝,不是開玩笑嗎?」
獄卒見張仍然盲目支持,著令張在重回監倉前自擬「悔過書」,但他在文章中仍然寫及「愛國愛港依然是香港各界和我的主旋律」,故獄卒表示是日採訪需暫停,並將申請為張氏加刑。

墳總被禁 林家聲先生親臨「哭墳」

[本報訊]
「胡,胡不歸;胡胡不歸,杜鵑啼」聲音越來越清楚,那是林家聲(1933-2015)先生的聲音,「聲聲泣血桃花底,太慘淒,太慘淒」。現居天堂的林家聲先生與在天重聚的夫人紅荳子(1934-2009)一同到臨本報編劇部,表演一曲《胡不歸之哭墳》,慰解本報管理層被陽間滅聲之慘。


林家聲先生得知本報管理層所有員工均為其戲迷,又聞得《墳場新聞》有被滅之虞,故親臨打氣,予以鼓勵,並表示自己亦在餘暇間有細讀本報在陰間刊載之小說<細胞分裂>(見於陽間版《墳場新聞III鬼門常開》)。他指:「老師你文風多變,兼擅南北,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高手;早期你模仿他人筆法來寫,我是不太同意的。」
他舉了自己的例子來說明:「這件事被葉紹德在電台講過一遍,所以我也和你說說罷。我曾經收過薛先師(編按:名伶薛覺先先生,戲行人稱「五哥」)的書函,告誡我不宜單單模仿他演戲,他在信中寫『就算你做到「四哥半」,你都還沒有自己的風格,何如演成一個林家聲』,我看到就明白心意,開始集各家之所長,研究怎樣精益求精。」
「老師你的文字亦莊亦諧,溫文、潑辣、鮮明,又恰到好處,正正就是自己的風格,不必勉強演成其他人來寫。」林家聲先生由衷的說。「但唱戲,你就要再勤加練習、多訪名師,每早起床要練功練聲,這樣才有進步。」
說到這兒,林家聲先生笑了笑,輕輕說:「夫唱婦隨是人生最快樂的事,你應該好好享受,不宜再戀蝶迷花啦。」
林家聲先生表示,轉載至陽間的《墳場新聞》可有可無,但寫給先人娛樂的陰間版《墳場新聞》不宜暫停,否則乃是文壇一大損失。

#hongkong #cemeterynews

著衫趨吉避凶? 呂不韋:著啱自然搵到工

[本報訊]
著名策略顧問呂不韋(292B.C.-235B.C.)就近日陽間香港網絡盛傳的高官服飾表達意見。
「穿著得宜,十分重要。」呂不韋如此打開話題。「穿著反映個人形象的管理。衣不稱體、或是穿來醜怪也是不好的。」他直指陽間該高級官員衣著品味奇特,外觀頗醜。
事實上,在呂不韋生前的確有利用時裝配搭助人成功。秦莊襄王在趙國作人質時,呂不韋建議他穿著楚服,以打動無子的華陽夫人收養嬴異人,改名子楚,最終得秦王之位。呂不韋指:「這就是穿著正確衣服的威力,著對了,看順了就贏了;著不對,好端端的一件事也會輸掉一大半。這就是現實。」


呂不韋補充:「但這胖子,不、胖女子也沒差,反正她穿來不是給你們看,不是討好你們,我看陰間版《墳場新聞》說她上司很愛看這種款的。你們還有甚麼好說。這個世界總有些逐臭之夫以醜為美的。這樣古怪的環境中,她也是穿著得宜,所以應該路路亨通才是。」
至於呂不韋建議總編輯:「你這麼乾癟瘦削,又老態龍鍾,穿甚麼也分別不大,而且你已經找到了掌管陰司靈媒的好工,還問?真貪心。」

(陽間記者會原圖出自《香港01》)